第六十三章 决战之前-《女侠千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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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望着我面沉似水,目光闪烁不定。

    “不要想他。”我垮下脸来。

    刘彻拧起眉:“你知道朕在想何人?”

    “不就晏七行吗?”我转身坐到床塌上,心里赌得慌。“陛下是担心我对他旧情难忘下不去手,还是怕我临阵倒戈助纣为虐?”

    “你会吗?”他认真的问。

    “不会。”我很肯定,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让他看到我的真诚。

    叹了口气,他坐到我身边,脸有点发红,吞吞吐吐地说:“总之,朕……不愿你们再见。”

    原来是在吃醋!

    我不由失笑,拉住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那这样,我保证不跟他见面。”

    沉吟片刻,他说:“既然如此,好,朕准你随朕亲征!”

    看来他就是铁了心要上战场了。

    我自然是反对到底,苦苦相劝,无效。

    不过我也不担心,就算我劝不了他,还有一个人————嘿嘿,天底下若还有一个能制住他的人,非王娡莫属了。

    公元一三三年七月初一,大汉皇后代表伟大的皇帝陛下,增兵十万,御驾亲征刘阳!

    烈日炎炎,碧空如洗。

    校军场盔甲层层,兵戟森冷,晃亮人的眼睛。刘彻一身戎装,目光威严,祭罢上苍再行点将。中军大将军由中郎将唐蒙出任,我代表皇帝出征,领监军职。

    猎猎战旗翻卷飘扬,铮铮宣言动魄惊心。

    十万铁骑中一位带着青铜面具的将领,还有一个骑着汗血宝马的小孩儿。青铜面具是履行不见面的承诺,小P孩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黏上的。刘彻苦笑着说早知此法可行,他也效法之,可惜有人早他一步,他的母亲王太后,所以屈服的人是他。

    我与小霍两个从头到脚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在点将台誓师之后,滚滚铁蹄声中,东出长安!

    马上回首长安,高高的城门楼上隐见刘彻伫立凝望的身影……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次他肯让我出征,除了激励士气之外,多少带有考验之类的性质:他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肯为了他、为了大汉而不徇旧情,甚至与心爱的男人战场交锋。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选择信任我并委以重任,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监军,相当于军师,“运筹与方寸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嘿嘿,那是张良不是我。不过,也许有幸,能拜张良作师傅呢。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十万铁骑气势磅礴,逶迤蜿蜒一眼看不到尾,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奔腾如狂暴的巨龙,卷起漫天烟尘,迅速向刘阳开拔。

    要上战场了,要打仗了,而对手是他!

    强行压下那股突涌上来的悲伤,我抖动缰绳,随着汹涌如潮的大军迎向将来的结局。

    刘阳城山雨欲来的形势,并未因多出十万大军外加一个皇后而有所改变。唯一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用处的是,皇后的到来的确鼓舞了士气。

    弹药送上了前线,随去的还有两千名精于弹药使用的战士,他们要承担教练任务。

    之后的三天,每天我都会到战士们中间去,名符其实地履行着监军的义务,巡查监督之余跟战士们打成一片,关心他们的起居饮食及演习操练。以一国皇后之尊这么礼贤下士,无形中提高了军队的凝聚力。

    韩安国对于我带来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但为免浪费资源,大家训练的时候都不能用真的弹药,而只有重量相等的木棒代替。战士们亲眼看见那不起眼的手榴弹、地雷的威力后,士气空前高涨,更对于平时拿着木棍练习投掷这种看起来十分滑稽的操练充满了热情,各个争先恐后,比谁掷得更远。

    荥阳陷落,晏七行整饬军队后,竟迟迟未向刘阳进犯,好像特意留给我们时间来备战一样,但是战争如此的残酷,这种设想当然不会成立。韩安国派人前往王恢与窦婴处,要他们密切观察敌情,小心敌人的突然袭击。(韩安国这个人,照史书上的记载,真的很不让人喜欢。可是这次来刘阳,亲眼看见他的能力智慧确有过人之处,并且凡事亲力亲为,饮食起居跟将士们完全一样,治军严谨直逼细枊军,对他的印象就此改观。)

    结果当天晚上,叛军果然突袭而至,幸好窦婴早作好了准备,设在大峪的伏兵尽出,利用滚石、木头、火箭成功反偷袭,撤退到巩县。这是开战以来汉军第一次胜利,虽然只是小胜,但却大大激励了士气,让大家看到有着火枪火炮装备精良的叛军,并非战无不胜的神话。

    古代的通讯不发达,别的战区战况如何我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得知,常常是仗打完三四天后,这边能得到战报就不错了。刘阳与巩县军营距离较近,接到战报也是第二天的事。而一天之后,叛军的先锋部队进攻巩县,领军的是雷被。

    这一次,送上去的弹药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一直以来叛军依仗火炮的优势,攻城掠地虽说不上如探囊取物,可最后总是一边倒,这次在小小的巩县居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窦婴居然利用甩石机那种远距离重投设备,把炸药包投到了攻城敌军中,再加上手雷手榴弹,叛军猝不及防立刻陷入混乱,窦婴乘机出击,大败雷被军。叛军损失七千余人马,伤者不计其数。

    回过味儿来的雷被不甘心失败,重整旗鼓再战巩县,浴血奋战三个时辰,终于将巩县拿下,待他们全部进城后,迎接他们的是一座空城和惊天动地的巨响。叛军前锋部队全部葬身于地雷阵里。随之化为飞灰的,还有十几个负责操控地雷引擎的汉军战士。

    巩县大捷振奋了整个大汉军队的士气,一扫往日的悲观颓唐,连暮气沉沉的朝堂也似乎拨云见日,刘彻的嘉奖令中都带着喜气。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因为出其不意才能侥胜。如今自家家底都亮了出来,也就失去了优势,以后的战争将更残酷。

    吃了败仗的晏七行部连续几日不见动静,我们也在整饬军队。前方战云密布,后方也没闲着,新出炉的弹药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为刘阳的大会战作准备。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

    算着日子,开战一个多月了。还有两个月,还有两个月就是来汉朝第四年,我,将迎来第三个中秋。

    只怕也是最后一个中秋。

    希望这个中秋,会有圆圆的月亮,晴朗的天空。

    正想着心事,有士兵送来一个小小锦帛,说有人在城外求见皇后娘娘。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故人来访,请赐见。落款是赵敏。

    这个赵敏还真是神出鬼没。

    上次别后,不知她做了决定没有。是远走他乡还是重回爱人身旁?

    这么敏感的时候找我,不可不防。

    换了身便服去城楼。刘阳城守备森严,守望的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丝毫不见倦怠,看见我,沿途纷纷见礼。

    “参见皇后娘娘。”拐弯处的守卫居然是小霍,手上拿着比他还高的战戟,小脸儿绷得紧紧的,倒也象模象样。我习惯性地抬手去揉他的头,却摸到冰冷的头盔,不觉一阵怅然。

    “累吗?”我问他。

    小霍坚定地摇摇头:“回娘娘,卑职不累。”

    黑夜中他的眼睛亮得象星星,充满了热情和期待————对战斗的热情和期待。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将星,一生只为一件事也只做一件事,就是战争。

    夜风凛凛,城楼明灯高悬。借着灯火向下看,赵敏单人独骑正仰头向上观望。看见我,脸上露出笑容。

    “让她进来。”我说。

    菜色清新,酒香四溢,两个曾是朋友又是情敌,现在也搞不清楚是敌是友的女人,俱怀豪情,连干三杯。

    喝了酒,自然少不了缅怀往事。

    “记得刚见你时,你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我望着她清秀的面容说。数日不见她明显消瘦,这是个适合减肥的季节。

    “其实当时我已经十八岁。”她有点不好意思。“十五岁的小姑娘,似乎更能取信于人。”

    怔忡之后,我苦笑:“连这个也骗我?”

    她微微一笑说:“现在丹哥儿该知道,我是天生的骗徒罢。”

    我大笑:“那么这次来,打算骗我什么呢?”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忽然神秘兮兮地反问我:“想不想知道最大的欺骗是什么?”

    我诧异地反手指自己:“我?”

    她点点头。

    我笑说:“我想对于女人来说,最大的欺骗莫过于感情的欺骗。你骗了我的感情么?幸好我不是同性恋。”

    “同性恋是什么?”她不解地问。

    “龙阳之癖。”这下总听懂了吧。

    赵敏失笑。好半晌说:“若丹哥儿你是男子,或许我会喜欢上你。”

    “呜,你还是不要喜欢我的好。”我大摇其头。“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绝情起来比灭绝师太还绝,不好托付终身的。”

    “所以你索性绝情到底,回来做刘彻的皇后?”她的话锋一下子锐利起来。“你想报复他?”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们今天只谈友情好不好?其它的事我不想提。”我正夹起食物,一霎时没了胃口。“如果你来是另有目的,对不起,这杯酒,就当是我送客。”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赵敏怔怔地看着我,眼圈儿一红,似乎有满腹委屈无处发泄,给自己倒了盏酒,一股脑儿吞下肚去。看她拿酒盏的姿势,似乎老喝酒的样子。

    “我有话说。”她说。

    “话在酒中。”我说。

    于是两个人都不说话,你一盏我一盏地喝酒,酒是米酒,本不醉人,喝多了也只是脸孔红一些,眼神朦胧一些。

    “我回去了。”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却听得明白,心里开始不舒服。

    “我钦佩你。”又是一句,我照样听得明白,却更不舒服。

    “也可怜你。”虽然刺耳,但我以为自己还是很明白,所以非常恼火。

    “因为你被骗了。”她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儿很古怪,有些怜悯,也有些伤心。

    忍无可忍,我“砰”地把酒盏放下,毫无风度地向城外一指说:“恕不远送。”起身就走。

    “丹哥儿。”她叫了一声,忽然伏在案上放声痛哭。

    我这人最见不得眼泪,尤其是女人的眼泪,一时慌了手脚,只好回她身边连声安慰:“你搞什么?没事儿哭什么啊?受什么委屈了?受委屈了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气。”

    赵敏眼泪鼻涕一起下,一把抓住我的手叫道:“不要跟他作对了,算我求你,不要再跟他作对。”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从头凉到脚,凉透了心,以至于说出话来都凉凉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替他抱不平。都说了不要提这些事,是不是非得要我不好受你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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